江城,深夜,梦控局中心大楼。
“林望出现了‘共域梦桥’?”特级监察官莫迟拍案而起,眉头紧锁,“这是一种未登记的新型梦纹,不受当前权限体系限制!你们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?”
“我们不是在隐瞒。”楚曼言沉声回应,“我们是在验证它是否真如林湛所愿,是梦的新希望,而不是另一场失控。”
“林湛当年也说过类似的话,”莫迟冷笑一声,“结果我们差点全体沉入梦域,永远醒不过来。”
楚曼言没有反驳,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:“林望的梦纹并非暴走型。他正在稳定成长,而且拥有自控意识。”
“也就是说——他还未彻底掌控它。”莫迟目光锐利,“那我们就还有机会,在一切失控前,彻底中断这场梦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,苏诗梦的公寓内,林望正安静坐在窗前,手中翻阅着一本陈旧的梦控理论笔记本。那是林湛留给他的。
笔记第一页,用墨水写着一行字:
“梦不是通往虚幻的门,而是通往人心的路。”
他低声读完,轻轻合上本子。
“我做了个决定。”他转身看向苏诗梦,“我不打算逃。”
“即使梦控局来抓我,我也要留下来,把这个梦讲完。”
苏诗梦走过来,坐在他身旁。
“你想讲的,是林湛的梦,还是你自己的梦?”她问。
林望认真地看着她:“是人类的梦。那个可以让人自由选择梦与现实交汇点的未来。林湛只是让我看到了可能,我要做的,是让它真正诞生。”
苏诗梦沉默了一瞬,随即点头。
“那我们就开始吧。”
……
第二天,江城地下的旧图书馆深处,一扇原本封存的“梦传设备”舱室重新被启动。
这是梦控局早期试图让梦者直接向其他人“播送梦境”的实验室。计划早已终止,技术也因伦理风险被雪藏。
但现在,苏诗梦带着林望,重启了它。
“你确定用自己未成熟的梦桥去播送共享梦?”她一边调试一边问。
林望点头:“只有这样,我才能证明,这不是幻觉,也不是疯话。”
“梦,是可以被感知,被理解的。”
连接通道建立,设备开始运转,林望闭上眼睛——
梦境投射,开启。
……
第一批连接者是她的康复病人。
那个曾梦到死去父亲的女孩;那个在梦中重获语言能力的听障男孩;那个曾反复沉溺于虚拟梦偶的老人……
他们静静坐着,连接设备,开始“共享”林望的梦。
梦里,他们看到了一个世界:
天空不是蓝色,而是柔软的金色云海;
城市浮在梦之水面上,每一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梦桥——可以让人探访他人心灵的短暂片段;
人们不再逃避梦境,也不再惧怕清醒。
梦,成了一种新语言。
……
不到一小时,梦控局接到了监测系统的异常预警。
“区域梦桥信号指数正在波动!信源是……东城区第七图书馆?”系统操控员惊呼。
莫迟立刻下令:“封锁区域,控制林望,断绝一切外部连接!”
“他已经不是单纯的梦者了——他是梦的扩散源!”
……
图书馆内,梦境同步还在继续。
苏诗梦手握紧终端,耳中响起了林望的声音。
“苏姐,我看到了——每个人的梦里都有伤口,但也藏着愿望。”
“只要有人愿意走进去,不带控制,不带判断,梦就会回应你。”
苏诗梦轻声道:“所以你才要坚持?”
林望闭眼微笑:“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,在梦里一个人哭。”
……
外头,梦控局的机动队已封锁图书馆周围,特级压制装置部署就绪。
莫迟亲自持械而入,眉目冷肃。
“林望,在你彻底污染梦控系统前,必须终止一切梦活动。”
……
梦中,林望忽然心口一紧。
梦桥,正在遭遇外部斩断干扰。
数据断裂、情绪震荡、认知阻塞……所有同步者开始剧烈头痛,部分人甚至因过载濒临梦崩。
“该结束了。”莫迟按下终止按钮。
但下一刻,一道高能防御层升起——是苏诗梦提前部署的保护梦屏障。
“除非我先倒下,否则谁也不能伤害他。”
“莫迟。”她声音平稳,“你看到的,是一段新生,不是梦暴。”
“你害怕的不是林望,是你自己不能理解的未来。”
梦控局队员们愣住了。
林望此刻睁开眼,梦桥在心口缓缓燃烧出光芒。
他一步步走出投影台,望向所有人。
“我不想和你们战斗。”
“但如果你们真的要终结这个梦,就先告诉我——你们,还有梦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