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婆羅 · 風城 · 五福夜茶室（二樓包廂）

呢間茶室偏僻到飛起，平時淨係得啲老人嚟飲早茶，根本冇人會留意到今晚深夜，有三條人影靜靜行上二樓，一入房、門一閂，成個世界都同外面嘅塵世切斷咗。

坐正上頭位嘅，當然係雲天嘯。佢面無表情咁望住對面兩條老朋友。

一個係七番隊隊長李志杰，著住一件乾淨利落嘅風衣，成個人冷靜又有殺氣。

另一個就係九番隊隊長戚玉武，吊兒啷噹坐喺張凳度，嘴角咬住支煙，但對眼就從頭到尾都冇離開過雲天嘯。

「八年喇，」戚玉武首先開口，語氣有啲揶揄咁，「真係估唔到仲有機會同你一齊飲杯茶，啸哥。」

「十年，」李志杰冷冷咁糾正佢一句，「十年冇坐低傾過正經事。」

雲天嘯淡淡一笑：「時間過得真係快。」「更快嘅係江湖變晒，你哋……都變咗隊長（坐館）喇。」

李志杰點點頭：「你無聲無息返嚟，大家都喺度估你想搞乜。」

「玉武都話，你做嘢以前最講規矩，今次咁唔聲唔聲就出現，唔似你風格。」

雲天嘯望咗一眼窗外風城嘅燈火，語氣有啲冷：「規矩？對我嚟講，早喺十年前……就已經冇咗。」

「李宗盛踩我落地嗰陣，有冇一個人開聲幫我？」佢語氣唔大，但個包廂嘅空氣忽然就實晒。

「冇。」雲天嘯語氣平靜，眼神卻好似刀咁尖利。「你哋都冇。」

戚玉武攞開支煙，咬牙道：「啸哥……嗰陣我哋都仲未係隊長，講咩都冇人聽……」「再講……我哋以為你死咗。」

李志杰冇講嘢，只係輕輕望住雲天嘯，然後壓低聲音問：「咁你依家返嚟……係咪想搞一番隊？」

雲天嘯點咗支煙，閉埋眼吸咗一啖，緩緩噴出一陣煙霧。

「我問你哋兩個——仲肯唔肯幫我一次？」包廂靜咗幾秒。

然後，戚玉武笑咗出嚟：「啸哥，你一句話，我哋就衝。」

李志杰就冷靜啲，問得直接：「你想點搞？」雲天嘯語氣低沉：「我唔會急，我一步一步嚟，要將風城從李宗盛手上攞返嚟。」

「但我需要人喺入面幫手——放風、斷線、撤人。」「而你哋兩個，係我最信得過嘅人。」

李志杰皺眉：「我喺七番隊，玉武喺九番隊，想動風城，唔簡單，李宗盛出咗名錢多人多，點樣打？」

雲天嘯望住佢哋，語氣冇一絲動搖：「我知你哋有顧慮。但今次唔淨止係為我報仇。」

「李宗盛嗰種人，遲早連你哋都會一齊整埋。」

「你哋以為佢真係對聯英噉樣忠誠？咁鐘意聯英全十二番隊年輕化？錯喇——佢只係等時機，準備清晒你哋呢班新仔。」

「佢想坐嘅位……唔止係一番隊長。」

聽到呢句，戚玉武個樣都收埋笑，變得嚴肅。

李志杰沉默咗一陣，最終點頭：「好，我幫你。但你要答應我——唔好再似十年前咁，自己一個頂晒。」

雲天嘯慢慢企起身，望住面前兩個兄弟。

「放心，今次唔係我一個人開局。」

「今次……係我哋幾條兄弟，一齊開嘅局。」

同一時間 · 一番隊總部 · 風城大廈李宗盛企喺頂樓陽台，遙望住夜幕下嘅風城，煙霧飄散，面無表情。

佢身邊係一番隊副隊長——智城，穿住黑色風衣，低頭回報。

「佢開始聯絡舊人喇。」

智城語氣低沉。李宗盛冇回頭，只係冷冷問：「李志杰同戚玉武？」

「啱啱離開五福夜茶室。」

李宗盛眼中閃過一絲寒光：「我就知……雲天嘯，唔會淨係返嚟飲茶咁簡單。」

「雲天啸啊……你始終都係太天真。」

（第四章 · 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