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所有人都死在刀下,有些人,是死在活着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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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栖临。
栖,栖息的栖。
临,靠近死亡的临。
这是母亲在我出生那天给我取的名字。
她说:
> “你生在战火边,就像燕子停在断墙下,活着就已经是奇迹。”
但后来她死了。
是被修士杀的。
他们自称灵云宗外围弟子,说我父亲曾偷过灵药,要搜家审魂。
我父亲确实不是个好人。他贩毒、撒谎、赌博,把我母亲打得肋骨断了三根。
但我想,他至少该是死在我手上的,而不是在几个修士的灵识震荡下,被活活震碎脑髓。
我那天刚满十二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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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记得母亲最后看我的眼神。
是求饶,不是求救。
她怕我被带走。
她说:“他们要炼你,你……别说你是我女儿。”
我当时没听懂。
直到他们把她压在门前,当着我的面抽魂拷问。
她没有叫。没有挣扎。只是看着我,眼神一动不动。
然后她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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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以为我也会死。
他们说我是“半灵根体质”,灵气不通,炼不出用。
所以他们把我丢在村边一口废井里,盖了石板,说“让她自己饿死。”
我在那里活了七天。
靠着吃爬进井里的虫子,靠着舔井壁渗下来的水,靠着一点点咬自己的手指吸血。
第七天,有个怪人把我挖了出来。
他说:“你还活着,是不是为了杀人?”
我没有回答。
但他笑了,说:“那我教你怎么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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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个符客。会画毒符,会炼药,也会骗我吃下失效灵丹说“这是炽魂丸”。
他说:
> “你要杀修士,光靠身体不够。你要冷静,要毒,要决心。”
我跟他学了两年。
每天画一百张灵符,失败九十九张;
每天跑三里山路不准喘气;
每天把蛇胆捣成汁喝下去看能不能撑过一炷香。
如果我说我怕,他就把我关进黑房里,给我听母亲临死前的哭声录音——那是他用“记音符”刻下的。
“你要是怕,就听一晚上。”他说。
我听了七次,后来不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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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第一次杀人,是在十五岁那年。
一个灵云宗外门的杂役弟子,喝醉了路过我们山道,嘴里骂骂咧咧,说什么“废物半灵根都是养药的材料”。
我让他继续说。
他骂到第三句的时候,我用灌了蛇毒的银符纸塞进他嘴里。
他只挣扎了四息就死了。
我把尸体扔进山沟里。
那天晚上我没睡,我在等恐惧感袭来。
但没有。
我只觉得——终于舒服了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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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我一直找“那个家伙”。
叫穆幽楼。
母亲临死前嘴里念的就是这个名字。
我偷听过那些修士说话,说是他派人“处理不合格者”,我父母只是其中一批。
而现在,他成了幻水堂副执事,还在处理“灵童分流”。
我猜,他现在也正盯着另一个女孩。
那个……叫婉儿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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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我看到那个叫“沈岚”的人。
他不像杀手,瘦,沉默,穷得像狗。
但他察觉到我、反击我、制服我……他的眼神比毒符还冷。
我知道他是跟我一样的人。
不在修士名单上,不在天命之下,活在夹缝,靠一口气撑着自己爬出泥塘的人。
所以我才跟他说话。
不是求助,不是结盟,是赌。
——赌他不是个假疯子。
他果然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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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我们要杀穆幽楼。
他说他不救人、不挡刀,只杀人。
我说很好,我也不信人,只信刀。
我们不像“同伴”。
我们只是两把刀,暂时指向同一个喉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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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番外结束语】
> “我不是活下来的,我是从死亡里挣脱出来的。”
“所以我要杀人,因为这是我还活着的唯一证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