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本以為自己的人生過得很充實、很有意義、很有格局。

因為當別人正在享受人生，每天想著不要上班，想著到處旅遊，想著躺在家裡睡覺的時候，他想著如何賺錢。

享受人生、旅遊、睡覺，這些事情老了也能做。

但是賺錢能嗎？

不趁年輕的時候多賺一點，老了怎麼辦？

年輕的他，只認鈔票。

只要能多賺點鈔票，拼一點累一點甚至放棄尊嚴底線，都沒問題。

有錢了，自然就受人尊重，什麼尊嚴底線都回來了。

但現實似乎不是這樣。

這些說法也好，理論也罷，好像都只是他賺錢的藉口罷了。

最真是的情況是，只要他口袋有鈔票，他就有安全感。

只要口袋的鈔票比別人多一點，他就有成就感。

如果口袋的鈔票比別人多很多，他連榮譽感都有。

其實他過去認為的所有種種，都只是對自己的一種麻痺。

此時，因為專心挑了十幾分鐘的魚沒有看手機，反倒讓他看到了真相。

他跟客戶們談的思維、格局、人生、金錢觀，別人根本毫不在意。他不打電話過去，大家也不會多回幾個字。

“我到底在幹什麼？”

他又問了自己一句。

迷茫、彷徨。

這一晚的安靜，仿佛一個罩在他頭上的塑料袋，掐斷了他的空氣，讓他窒息。

他突然發現錢不是他的答案，自己卻窮得只剩下錢……不，錢也全部進到了投機項目裡，分分鐘會離他而去。

還有沒有其他答案？

他努力尋找，胡亂抓取。想要在這個窒息的寧靜中抓到一個讓他活下去的答案。

他聞到了桌子上的那個殘餘鮮香。

那條認認真真剃掉所有魚骨，一口一口嘗盡的“東星斑”。

這似乎是他這幾年來，唯一認認真真做完、做好的一件事了。

不為炫耀，不為賺錢。

反倒帶給了他一陣成就感。

“認認真真地做好一件事，或許並不是笨。”

比如現在的他，最需要的就是這種認認真真做一件事所帶來的成就感。

此時的他，似乎想通了一些事。

他收起手機，直接拿出了一張卡。

“老闆，可以刷卡嗎？”

客人問道，臉上再無尖酸刻薄的樣子。

“可以，來……”

依舊是小陳來服務他，很快就完成了結賬。

“1千元！？先生你是不是多按了一個零……”

小陳看到結賬金額卻不淡定了。

“沒有，這條魚值這個價。它肯定不是東星斑吧？我吃過東星斑，味道似乎……沒有這條魚這麼有內涵？”

客人說。

“的確不是，是一種叫炫星斑的魚。來源不能告訴你，但絕對比東星斑好上10倍。”

小陳說。

“炫星斑嗎？我記住這個名字了。下次有機會，我再來吃。”

客人說。

“隨緣菜單，客人隨緣、菜色隨緣、價格也隨緣。下次再點，就不一定是炫星斑咯。”

小陳學著老闆的語氣說道。

“是嗎？那我更要來吃了，你們完全挑起了我的好奇心。這麼特別的銷售手法，老闆是個高人啊！”

客人說。

小陳只能繼續笑著，他不敢告訴這位客人，在伊幹把那個木桶拿來之前，連老闆都不知道今天的隨緣菜單要賣什麼。

客人說了句再見以後就離開了，身上飄出的心塵卻讓小陳手中的小瓶子完全裝不完！

“我去！怎麼這麼多心塵？”

伊幹傻眼了。

“老闆！”

小陳請求支援。

“來了來了。”

老闆拿出了一個大一點的玉瓶，把所有心塵都收了進去。

“來，伊幹！這是你的100克。”

老闆把小陳手上的小瓶子給伊幹，那個大一點的玉瓶則被他笑嘻嘻地收進懷裡。

“你……”

伊幹看著老闆的操作，無言以對。

是誰一開始不願意等老闆賣掉炫星斑再給錢，只跟老闆要求了100克的心塵呢？

虧了虧了！真的虧！大！了！

伊幹真想給自己的大腦袋來上一棍子，耍什麼小聰明！

它只能鬱悶地拿著100g心塵，低頭喪氣地離開燒魚攤。

“等等！這些錢也拿去。”

老闆喊住了伊幹。

“客人不止給了心塵，還給了一筆錢。這裡面應該也要算上你。這200塊你拿去。”

老闆又給了伊幹200元鈔票。

“那個……老闆，我們當初只說了是心塵交易，沒說還有現金。現在你多給我這一筆錢，實在讓我有點不好意思啊！”

伊幹嘴上說著，手卻不慢，一個健步拿走了鈔票就塞進口袋裡。

老闆笑笑沒說什麼，只是告訴了它一家24小時營業的服裝店，讓它去多買點衣服，別老是穿同一件。

“是了，聽說人類世界的衣服都不耐用，穿個一天就要換洗。”

伊幹決定回到仙界以後要洗衣服。

接下來一小時，伊幹就在買衣服中度過。

回到仙界以後，伊幹把新衣服一扔，倒頭便睡。

睡醒了洗衣、測試新船，確定新船沒問題以後，拿起釣竿乘上小船，跑到海中央釣魚去了。

“海邊找不到你，正光大師閉關，想不到你跑到海中央釣魚來了。”

一陣聲音響起，遊遊子飄然落在船上。

“遊遊子道長！”

伊幹開心地打招呼。

自從遊遊子把釣竿送給他以後，已經四天沒見了。

兩天前倒是見過一面，但遊遊子那時候是過來幫他解圍的。剛一出現又追著魔法師而去，兩人根本沒說上什麼話。

“才兩天不見你就搞了條船，動手能力不錯啊！”

遊遊子笑著說道。

“沒有沒有，是正光大師送我的這一片墻板好，改造起來很簡單。就是我總覺得不太堅固，有點擔心它在海中央翻船。”

伊幹說。

“哦？原來是正光大師寺廟的墻板嗎？難怪上面充滿佛性。我告訴你，這艘船說脆弱也脆弱，說堅固卻也非常堅固。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因為心存雜念，反倒把它改造成了彼岸舟！哈哈哈哈哈！”

遊遊子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開懷大笑，伊幹在一邊一臉疑惑地看著。

~~~~~~作者的話~~~~~~

第二個故事寫完了，大家還喜歡這樣的故事嗎？

各位人生中有沒有一些疑惑？我不清楚。但我自己人生中碰到了不少想不通的事。

有些事情當下想不通，更加成長以後就想通了；有些事情我到現在仍然想不通，它現在仍然停留在腦袋深處，等待我有一天去領悟。

而這些故事，其實也是我自己在梳理曾經碰過那些事情的過程。

有些是我自己的事，有些是我看見，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。只要曾經進過我腦袋，好好去思考過的，都有機會出現在這部作品中。

感謝北斗七星的打賞，如果你喜歡這樣的故事，歡迎月票、打賞、推薦、評價、留言、分享……感謝大家的支持，讓我有更多動力把這樣的故事寫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