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• 腐息初现
最后更新: 2025年4月15日 下午10:38
总字数: 1475
清晨,静语林村庄沉睡在雾与露的怀抱中,仿佛世界尚未完全苏醒。但在村庄的边缘,一切正悄悄改变。
本应繁茂的花草不知何时失了颜色,一夜之间枯黄下垂。叶片上浮现出斑斑灰白,像是被抽走了血液与灵魂。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气味,不浓,却令人难以忽视。那不是秋天的腐叶,而是某种地下深处的东西缓缓苏醒,将死亡的气息缓慢地注入风的缝隙与泥土的纹理。
村口,一位背着锄头的老农站在泥泞小道上,望着脚下掺着花瓣与断枝的湿地。他的鼻尖轻轻一动,眉头缓缓皱起。
“这味……不对劲。”他喃喃着,语气低沉,像是对自己说的。
他抬起头,望向前方那片熟悉的树林。可今日,林子的树梢不再轻盈摇曳,而是微妙地扭曲着,枝桠向下弯折,像正被某种看不见的重量牵引。微风吹来,林中一片沉默,连鸟雀都仿佛闭了嘴。
几名青年巡守在通往林边的小路上,他们原本习惯了这片静谧之地的每一声虫鸣与枝响。但此刻,他们步伐放缓,凝视着路边几株灌木。那些平日郁绿生机的叶片此刻已如焦炭,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抽干。空气变得稀薄,连呼吸都带着一丝异样的粘滞感。
他们没有说话,只是互望了一眼,各自的眼神中都掠过一丝丝的不安。
他们不知道该把这种异常是什么原因。
一阵风悄然掠过。那风冷得奇异,像是从墓穴中钻出,带着铁锈、潮气和暗藏其中的甜腥味,毫无预兆地穿过林间,钻入骨缝。身后的几名青年齐齐打了个冷颤,不由自主地拉紧了衣襟。
村里的人开始低声议论,害怕……仿佛某种曾被传说反复提醒的本能苏醒了。人们都闭口不提“黑暗”这个词。
更深的林子里,一棵千年的橡树发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“咔嚓”声,树干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,灰白的树芯裸露在外。像极了一道张开的伤口,没有鲜血,却透出死气。落叶如雨,颜色苍白,不属于任何季节,仿佛是病人的皮肤被剥落一般。
傍晚来临,太阳在天边坠落,山脉的轮廓被一层血红染透。风开始变细,像针刺一般,从人们衣襟与指缝中钻入心口。晚风中夹杂着低语,不大,却萦绕耳边。
几位年长者聚在村中心的石凳旁,他们不再讲笑,不谈家常,只低声交头接耳。有人说,今早井边的水带着一股铁锈味;也有人说,昨夜梦见一个身影站在林边,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。
白发的老者仰头看天,眼神沉了几分:“这片土地……开始不对劲了。”
他没有解释,所有人都听懂了。
他们的祖辈曾在深渊侵袭之时幸存,对这片天象与气息铭刻于心。那是灾厄来临前的信号,熟悉得令人发寒。
夜色降临。村子中央升起一堆火,火光摇曳不定,投下人的影子变形而怪异。年轻人围坐一旁,神情凝重。有人低声说:“今晚的风……太安静了。”
另一个附和:“森林那边,连野兽声都没了。”
他们的语气轻,却带着本能的警惕。仿佛谁说得太重,那股潜藏在黑暗中的力量就会立刻被惊醒。
巷子尽头,一位妇人牵着孩子急匆匆地往家走。她压低声音道:“宝贝儿,快点回家,别再在外头逗留。”孩子乖乖点头,却不自觉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影子。
他的眼睛仍然纯净,却在那天色渐沉的村道上,生出一丝无法言说的恐惧。他听不懂大人们的交谈,也没有经历过旧日的灾难,但他能感觉到今天的风不舒服。
入夜之后,家家户户早早关上门窗。木栓咔哒一声,像是对外界宣告着:“我们准备好了。”
“今晚得格外小心。”老者说得轻,却压得家人心头发紧。
静语林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黑纱所覆,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在夜色中缓缓逼近。腐烂的低语如蚁群般钻入人心,游走于风中、土地之下,潜伏在村民每一个梦境的边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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