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窟内，血腥味像发霉的布匹，死死裹在每个人的喉头。残肢断骨、狼血碎肉散落一地，焦臭与湿泥的味道混合在一起，几乎让人无法呼吸。

维尔靠坐在岩壁旁，指尖无力地摩挲着剑柄，满手的血渍早已干涸成暗褐色。他低头望着那条绑在剑柄上的旧发绳，仿佛透过这点血污看见了艾米莉的笑脸，胸口又闷又痛。

洞外的雨声逐渐加大，雨滴拍打岩壁，像一只只冰冷的手指不停刮磨着每个人的神经。

“啊……完了，我真废了！”卢卡斯躺在地上，抱着被火焰灼烧处理过的腿，哭丧着脸嚎叫，“以后走路都要拖着这条死腿……老天是不是嫌我太帅，非得毁了我点什么啊！”

“闭嘴。”黛莉拉冷冷走过来，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卢卡斯的后脑勺。

“呃咳”卢卡斯瞬间被打得一口气没缓过来，翻着白眼倒在地上抽搐，“你干脆直接杀了我得了……”

黛莉拉懒得理他，只是从腰间取出火种，指尖轻弹，燃起一缕小火苗。她手腕一转，火焰在指间旋转着凝成细长的火焰刀。

卢卡斯顿时警觉，挣扎着往后缩了缩：“喂，你不是又要烧我吧？”

“别废话。”黛莉拉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，“不烧，明天你的腿就得烂。”

火焰刀轻轻落在伤口边缘，灼烧的声音伴随着焦臭弥漫在空气中。卢卡斯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捶着地面：“妈的……你绝对是故意的……痛死老子了！”

“别吵。”维尔低声提醒，但视线依旧没有离开那根旧发绳半分。

卢卡斯咬着牙躺回去，捂着脸长长叹了口气，虚弱地摆手：“早知道刚才让那只狗咬死我算了……”

马可斯坐在洞口，脸色阴沉地盯着洞外的雨幕。他抬手，费力地雕刻着防御符文，一块块石片在他掌下浮动堆叠。

他双手早已血泡累累，但仍咬牙坚持着，眼神倔强得像一头野兽。

维尔走过去，在他身旁蹲下：“我来吧，休息一下。”

“没事。”马可斯头也不抬，低声咬牙道，“外面虽然没动静，但我们不能大意……她……”

他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，声音压得更低：“你注意到了吗？她……她在模仿我画阵。”

维尔一愣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

女孩仍然昏迷着，呼吸微弱。但在她身边，细小的石子正轻轻飘起，在半空自行旋转、重叠，隐约勾勒出与马可斯手中符文极其相似的图案——而且比他刻画的更完整、更稳定。

“她在……学？”维尔瞳孔一缩。

“而且是无意识地学。”马可斯咬紧牙关，满手血泡的双拳颤了颤，“我拼死拼活刻半天，她昏迷着都能照做……你说，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？”

维尔沉默了。他紧紧盯着那微微漂浮的石子，心头翻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。

卢卡斯在一旁有气无力地撑起身子，苦笑道：“我说……咱们真是捡到个宝贝，还是捡到个祸根啊？”

黛莉拉没有答话，只是走过去看了女孩一眼，脸色说不出是紧张还是防备。

“先休息吧。”维尔最终低声开口，“无论她是谁，现在都还没醒。”

卢卡斯瘫倒在地，摆摆手：“行，反正现在连吓唬她的力气都没有……不过，明早别让我醒来发现变成死人就好。”

“想得美。”黛莉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，坐在洞口帮马可斯接过了后续的雕刻。

雨声未歇，洞口的土阵在女孩的影响下微微发光，像某种神秘的呼吸在缓缓运转。

维尔最后看了女孩一眼，终究还是放下了剑。但指尖仍然轻轻搭在剑柄上，警惕未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