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后的清晨，薄雾还未散尽。山洞内弥漫着昨夜血腥未散的潮湿气息。维尔缓缓睁开眼，第一口呼吸就带着泥土与腐肉交杂的恶臭，让他不由皱眉低咳。

“呃……咳……”他撑着石壁坐起，发现马克斯正蹲在火堆前，用残破的锅子翻弄着食物。火光映在他满是疲惫的脸上。

黛莉拉坐在角落，轻轻为怀中的女孩盖好破旧披风。女孩依旧昏迷，脸色苍白如纸，唇色泛紫。

洞口，卢卡斯一瘸一拐地晃悠着，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，拄着根临时削成的木杖，时不时用那副“哎哟妈呀我要死了”的表情向他们偷瞄。

“吃早餐了。”马克斯嘶哑开口。

卢卡斯立马像听到圣旨一样蹦了过来，连滚带爬地扑向面包堆，大口咬下。不出两口，他猛咳起来，面包屑喷了一地，呛得满脸通红。

“你要是能用嘴巴正常吃饭，估计天都会下红雨。”维尔揉着太阳穴叹气。

卢卡斯一边捶胸口一边嘶哑嚷嚷：“哎哟哟……你看看你看看！又损我！老马，你是不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，讲话比你风趣，笑点还比你高？”

他眨巴着眼睛看向维尔，夸张地拍着胸口装可怜：“维尔，你说公不公平？做人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这种天生乐观的小可爱？”

马克斯头也没抬，叹了口气，嘟囔着：“别以为这土墙能挡多久……感觉跟卢卡斯的嘴一样，一碰就破。”

卢卡斯装模作样地往后一仰，抱着木杖嚷道：“哎哟，我不行了！再这样下去，我要被你们活活气死在这破山洞里！”

黛莉拉翻了个白眼，冷冷丢下一句：“要死赶紧死，别挡道。”

“唉，要死也别忘了多烧点蜂蜜面包……不然我死了也得饿着肚子。”卢卡斯嘟囔着，手指在空中比了个“数钱”的手势，贼兮兮地偷笑。

火堆旁，黛莉拉握着女孩冰凉的手腕，指尖按在脉搏上，感受着那几乎微弱得快要消失的跳动。她皱着眉，将一条布带仔细缠绕在女孩腕上，收紧打结。

“别乱动。”黛莉拉轻声自语，像是在对自己说，也像是在给昏迷中的女孩打气，“撑过去……活着，才有机会还回去。”

卢卡斯一手抱着木杖，一手拎着面包，凑到一旁叹气打趣：“喂，黛莉拉，我是不是也该躺你怀里装昏迷？说不定还能混个温柔护理套餐。”

黛莉拉头也不抬，冷冷吐出两个字：“做梦。”

“唉……”卢卡斯故意躺倒在火堆旁，抱头打滚，“这年头，连装可怜都没人心疼了……”

马克斯在一旁低声咕哝：“你要真昏过去了，别指望有人给你留半块干面包。”

卢卡斯立刻举起手中的面包朝他晃了晃，夸张地嘀咕：“啧，还是我自己疼自己最实在。”

黛莉拉看了一眼安静昏睡的女孩，神色终于稍微缓和。她没有再理会卢卡斯，而是静静地守在女孩身边。

不久，女孩微微睁开眼，眼眶含泪，嘴唇颤抖着低声呢喃：“你们……不该救我……我……不值得……”

话音刚落，黛莉拉眼中怒火猛然爆发。她猛地一巴掌甩在女孩的脸上，清脆响亮，在山洞里回荡开来。

“你个傻丫头！”黛莉拉咬牙低吼，眼眶泛红，声音几乎在颤抖，“你知道我们拼命救你是为了什么吗？！你觉得你命贱？那我们呢？我们的命难道就该白白送死吗？”

她猛地攥紧拳头，指节泛白，整个人靠近女孩，像是一头随时要爆发的野兽：“你要死可以，但别拖着我们陪葬！要死，也得先把那些害你的人一个个撕成碎片再去死！”

她的话像刀一样一字一句砸进女孩心里。

女孩整个人僵住了，脸上的红印还在微微发烫，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。

她猛地抱住黛莉拉的腰，压抑的哭声像要把所有痛苦和绝望都吐出来一样，撕心裂肺。

女孩哭得撕心裂肺，直到卢卡斯蹲在她面前，举起一块蜂蜜面包晃了晃：“喂，别哭了。吃点甜的，别让这破世界连你最后一口甜味都剥夺。”

女孩哭声渐小，光芒悄然包裹住她和黛莉拉。

“怎么又来了！”卢卡斯刚伸手，又被弹开，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黛莉拉轻声安抚：“没事了，没人会再伤害你了……”

光芒散去，女孩趴在黛莉拉怀里，低声呢喃：“我叫莉莉安……莉莉安·怀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