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放学，刘牟没回家。

他站在校门口发了条消息：“你在哪？”

仍然没有回音。

他盯着对话框看了很久，太阳落到地平线下，他才低头走出校门。

—

地图上搜索到她住的那条小巷，叫青竹巷。

他记得她曾笑着说：

> “我家楼很破，但窗子朝西，每天下午都会洒满金光。就像……有人等我放学一样。”

那时候他没怎么听进去，现在却越走越快，越走越急，

最后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那条小巷。

青竹巷18号。

三楼旧楼，铁门斑驳，楼道静得能听见心跳声。

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，最终按下门铃。

“咔哒——”

门开了一道缝。

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，穿着旧衬衫，眼底发黑。

刘牟低声说：“我是她同班同学，刘牟。”

男人微微一愣，脸上挤出笑：“哦……你是夏楠的朋友啊，她……她不在。”

“她去哪了？”

“她……去她外婆家了。”男人顿了下，“外婆身体不太好，她过去照顾几天。”

刘牟皱眉：“她不是感冒了吗？”

“哦……也是啦，顺便自己休息一下。”

“她手机也没接。”

“也许……没电了吧？”

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提前排练过，

可却比不上刘牟眼中一眼扫过屋里那双熟悉的白色运动鞋——

鞋边写着用马克笔画的兔子，是她的涂鸦。

他沉默。

那只白鞋安静地靠在鞋柜边，像是也在等一个人开门离开。

—

男人没再多说，只是用力拍了拍刘牟肩：“你别担心，她过几天就回来了，乖孩子。”

刘牟点点头，转身下楼。

可他没有走远。

他走到楼下那根路灯杆边，抬头仰望那扇她曾说“能洒进金光”的窗子。

那盏灯坏了，一闪一闪，像心跳的节奏。

他就站在下面，什么也不做，只是等。

风吹过来有点冷，他却没有缩一下。

那一晚，他站到凌晨两点，才走。

他没有敲门，也没有喊。

他只是想，

如果她真的还在那扇窗后，她会知道，有人在等她放学。

—

而此时，三楼房间里，护士正轻声拉好窗帘。

夏楠半靠在病床上，抱着那本还未完成的画册，手心有些出汗。

她强撑着笑问：“他……是不是没看到我？”

护士语气轻轻的：“你躲得很好，他没看到。”

夏楠松了口气，却又笑得很酸：“太好了。”

护士犹豫了一下，轻声问：“你不想让他知道真相吗？”

夏楠没有立刻回答。

她低下头，看着那一页尚未画完的画像——刘牟的眉眼，始终没描上去。

她声音轻得像风吹纸页：

> “我不想让他知道……我可能没办法一直等他放学。”

护士红了眼眶：“你怕他伤心？”

夏楠摇头：

> “不是……我怕他以后就不敢笑了。”

那一刻，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，悄无声息地落在那张画上。

——

而刘牟，还站在巷口。

天亮时，他离开了，但他的世界从此多了一个执念。

如果她会回来，

他就愿意每天走过这一条路，

一直等她放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