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夜圣堂的夜晚，如一块冰冷的黑曜石，深嵌于拉古拉德山脉的怀抱。风自断裂的穹顶渗入，卷携着尘埃、凝固的血腥与咒文残存的气息。残破的王座在碎石间倾倒，殿顶坠落的烛台悬垂着干涸的血迹，宛如一场被强行中止的血祭。月光下，石柱上残留的血族纹印幽幽泛着蓝光，如同古老咒文在无声地呼吸。

莉莉丝独自立于王座废墟前，漆黑的披风裹着她挺拔却微颤的身躯。指尖反复摩挲着一枚断裂的家徽——刻有王族血纹的徽章，边缘已爬满锈蚀。月光自穹顶裂隙倾泻，将她的影子拖得细长，如同一只濒临折翼的寒鸦。她沉郁的目光投向殿堂深处，仿佛要在断壁残垣中，拾回一段被彻底撕裂的记忆。

夜风打着旋儿，送来脚步声，轻如羽毛拂过。

初初悄然现身，短发在夜色中微扬，黑色短裙的裙裾轻轻摆动。她的眼神，平静得如一潭死水。

“她何时变成那副模样的？”初初的声音极轻，似无意的风，却直刺人心深处。

莉莉丝并未回头。长久的沉默后，她低语：“父王与母后殒命的那一夜。”

“你亲眼所见？”

“我赶到时，他们的躯体尚未完全冰冷。血族的心脏，不会轻易停跳。”莉莉丝的声音带着沙砾般的粗粝，“我看见了……凯瑟琳就站在他们中间。”

她终于缓缓转身，面白如纸，眼中不见泪水，唯有一种沉甸甸的、交织着愤怒与悲伤的阴翳。

“她一动不动，就站在那里，凝视着父王断裂的喉管，母后被倒悬于血烛阵前……她看着，眼中没有悲恸，只有一种……纯粹的欣赏。”

“欣赏？”初初重复道。

“像在观摩一场仪式的完美落幕。”莉莉丝的声音干涩枯竭，“我问她发生了什么，她只答：‘太美了。’”

初初沉默了更久，眼帘微垂，仿佛夜色在她瞳仁中凝结成一滴不化的浓墨。没有安慰，亦无评判，只那一瞬，她的眼神比永夜更深了一重。

她未再多言，转身没入圣堂更浓重的黑暗里。

无人知晓她去向何方，亦无人察觉她悄然开启了乾坤袋。

“莉莉丝。”伊芙琳走上前，声音柔和却坚定，“你无需独自背负这一切。”

莉莉丝依旧背对着她，但手指悄然收紧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
“她是我的姐姐，”她低喃，“她本不该如此……她曾是个爱向我炫耀绘本的女孩。怎么会……”

阿玟轻哼一声，走到莉莉丝另一侧，伸手将她披风的散乱边角仔细拢好，“别犯傻了。这不是你的过错。一个人若要疯魔，天塌地陷也拦不住。”

“可我……”

“你已竭尽所能。”伊芙琳握住她冰冷的手，“你救下了我和阿玟，你依然守在这里。”

莉莉丝垂下头，凯瑟琳那张毫无波澜地说出“太美了”的脸庞在眼前浮现。

她失神低语：“她究竟……是如何变成那样的……”

无人能答。

阿玟沉默半晌，才闷声道：“也许……她早已不是你记忆里的凯瑟琳了。”

三人立于废墟之前，肩膀无声地相互倚靠。夜风自破碎的穹顶灌入，吹散了血腥，带来远山雪线的刺骨寒意，也悄然拂动起新的决意。

这一夜，她们未曾离散。

或许，这便是此刻仅存的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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袋内。幽香弥漫的私室，湿润的石壁透出暧昧的粉红晕光。柔软的绒垫覆盖地面，温润的地气携着催情草的暗香，在空气中慵懒流淌。四周垂挂银丝帘幕，微风拂过，发出细碎如私语的金属轻响。

凯瑟琳跪伏于软垫中央，赤裸的身躯莹白如脂，腰肢被丝带紧缚，四肢由柔软却坚固的锁链圈锢，姿态屈辱而驯顺。

脚步声响起，她眼中瞬间燃起光，如同渴盼恩宠的幼犬，尾音带着微颤：“初初……”

她仰起脸，病态的爱慕在眼底流淌，“你回来……是想我了吗？”

初初默然走近，指尖挑起她的下巴，感受她如猫般温顺地贴蹭上来的体温：“他们死去那夜，你究竟看到了什么？”

凯瑟琳舔舐唇角，笑容妖冶如毒花：“一场……绝美的戏剧。”

“说清楚。”

她腰肢轻扭，似在贪享初初的触碰，喘息着低语：“我看见了真正的魔女……非我这般赝品，而是‘她们’。她们杀了父王与母后，干净利落，如同剪断花茎。”

初初的手滑落至她肩胛，指腹抚过一道旧疤。凯瑟琳战栗，却未闪避，反而贴得更近。她伸出舌尖，轻舔初初的掌心，雾气迷蒙的眼眸痴痴仰望。

“知道吗？那一刻我脑中一片空白。我站在那里，看着母后的血沿手腕滴落烛阵……那色泽……令我战栗……兴奋。”

“你未曾阻止？”

凯瑟琳仰望着她，眼中无半分悔意，唯有痴迷：“她们太美了，连杀戮都带着美。我不想动……亦不愿动。”

她将脸埋入初初大腿，贪婪地深嗅那熟悉的气息，舌尖甚至缓缓滑过她的膝弯，“她们瞥了我一眼，说——‘不错的胚子’。”

初初眯起眼：“你被留下了。”

“我被‘种下’了。”凯瑟琳梦呓般低喃，“不是诅咒，是启蒙。从那一刻起，我明白了，我不要做公主，不要守规矩。我要成为……那样的存在。”

“魔女。”

“是，真正的魔女。”凯瑟琳将头抵在她膝上，磨蹭着，如同寻求庇护，“她们是自旧世界爬出的觉醒者。不屑名姓，只遗下火焰与灰烬。而我，是她们播下的种子。”

她一边诉说，一边缓缓蹭向初初腰侧，唇瓣几乎贴上她衣摆的边缘，声音黏腻如蜜糖：“不过现在……我只想做你的宠物。”

她抬起头，张口含住初初的一根手指，缓缓吮吸，眼神是近乎融化的乞怜与癫狂。

初初沉默了许久。

她俯身，声音低如耳语：“你因崇拜她们而成为她们。”

凯瑟琳如获嘉奖，媚笑如妖：“不过，你身上的气息...更我着迷。”

初初未再回应。她只是静静起身，衣摆拂过凯瑟琳颤抖的身体，转身离去。

凯瑟琳仰躺于绒毯之上，睫毛轻颤，唇角挂着沉醉的笑意，喃喃低语：“你是我的救赎……也是我的深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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袋外。夜色如墨，风自远方来，裹挟着拉古拉德山脉特有的古老冷香。

初初独立于高台边缘，仰首凝望天穹。

袋中之秘，她未向任何人吐露分毫。

唯有一句轻语，消散在风中：

“傻逼玩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