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同一张厚重的幕布，笼罩了整座宅子。

我把枕头摆成自己蜷睡的模样，心脏怦怦直跳，几乎要把胸腔震裂。为了不被听见，我刻意放慢呼吸，数着每一拍心跳，直到周遭彻底安静下来。

手指冰冷得像失去血色，年幼的我我摸索着撬开通风口。那道缝隙张开时，一股陈旧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，夹杂着尘埃和铁锈味。我深吸一口气，压住喉咙里的颤音，缓缓钻进去。那是一条狭长、令人窒息的黑暗通道，四周的铁壁在玩具手电的微光下显得狰狞，冷得像冰窖。

我蜷着身体往前爬，肘部摩擦出钝痛，心跳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——“砰、砰、砰”——像是在提醒我，每一步都可能踏进深渊。

快到哥哥房间时，一声闷哽突然撕裂了空气。那声音短促，却带着被生生压抑的痛苦，好像喉咙被狠狠掐住。我僵住了，手电差点掉下去。接着，是断断续续的呜咽与沉重的喘息。那一刻，我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全数倒灌，手脚冰凉。

我屏住了呼吸缓缓抬眼，从缝隙里望去。房里灯光刺眼，哥哥的身影被压在床铺之间，僵硬得像石雕。虽然距离稍微远了点，但我适应了房间的亮度显示看到他的唇紧紧咬住，眼神空洞，仿佛灵魂被剥夺。而压在他身上的黑影动作粗暴，带着无法言说的侵犯气息。

我想喊，却死死捂住嘴。声音堵在喉咙里，胸口发疼。9 岁的我只能转过身，把脸埋向铁壁紧闭双眼，像是要把自己黏在黑暗里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，双手死死捂住耳朵，拼命想把声音隔绝在外。可无论我怎么用力，声响依旧像水般从指缝里渗进，爬满我的头颅。每一次低沉的喘息、每一声压抑到破碎的哀鸣，都像利刃在我神经上反复划过。全身抖得无法停，呼吸急促到像被呛住，冷汗沿着脊背滑落，把衣襟浸成一片冰冷。我的嘴唇被咬得出血，苦涩和铁锈味混在一起，眼泪在眼眶里晃动却迟迟没有落下。

终于，一声不耐烦的冷哼划破空气。那人丢下一句威胁，语气像刀：“要是不好好养身，下次，就轮到你弟弟。”

“不——！”

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哥哥的喊叫。那声音嘶裂，充满恐惧与绝望，像把我的心生生撕开。

“乖乖养病吧。你们，没有选择。”那人甩门而去，脚步声逐渐远去。

寂静恢复，却更加压抑。我颤抖着再次撬开通风口，跌落在房内。双腿像被抽空，几乎站不稳。

床上的哥哥猛地坐起，眼神布满血丝，苍白而空洞。但在看见我的瞬间，他的眼神微微颤动，像是努力抓住最后一丝清醒。

我跪在床边，声音像从很远处传来，低得嘶哑：“哥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就是管家……”

说到这里，我的声音崩了，但手却不自觉地探过去，轻柔地抚摸着他手上的旧伤痕，像怕惊醒什么脆弱的东西。我咬紧牙，硬生生把情绪压回去，坚定地说：“这次你继续装病吧……让他以为你什么都做不了。让他去我房间。”

“不行！”他怒吼，却带着颤抖。

我抓着他的手臂，声音哽住又急促：“我不能再看你受苦！你是我哥哥啊！”嗓音像被掐住，泪水在眼眶里翻滚，差点决堤。“让我保护你——至少，让我能保护自己。”

他低低哼了一声，像是在自我说服：“不会的……忍几天，就不会了。”话音未尽，他忽然转了个方向，语气冷得像刀锋，“你是怎么进来的？”

我没有回答，只把那把因撬通风口而磨得生硬的餐刀递到他面前。铁柄在我手里带着余温和指纹的印痕。

他接刀时手指微颤，但握得很紧。刀在灯光下反出暗淡的光，我在他眼里看到一抹不是朝我，而是朝着某恶意的狠意——那是一种被逼到绝路的决绝。

他把刀按稳在腿上，低声下令又像祈求：“回去吧，这三天，不要过来。”

他说话时声音细得像风中残烛，但语气里有无法违抗的坚定。

“哥……”

“乖，哥只有你了。”

我咬破嘴唇，艰难点头：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