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绮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进房间的。

她靠着房门，死死按着锁扣，手臂在颤抖，冷汗打湿了发梢。门外，那些穿着校服的女孩没有任何动作，却像幽灵般站在那里，不说话、不移动。

就只是站着。

像是在等待什么。

她的手机躺在地板上，屏幕碎裂却还在闪着光，信息栏里多出了一条陌生短信：

【你不是梦游，你是“切换”了。】

发件人显示为空白，号码栏写着：“00000000”。

林绮颜整个人像被定住。

她不止一次怀疑，自己是不是在做梦。但这不是梦，梦不会让你感觉到真切的痛苦和恐惧，更不会有血腥味残留在空气里。

她慢慢转头，看见房间的镜子里，自己的倒影正缓缓偏头看她微笑——

而她本人根本没有动！

“啊！！！”

她抬手猛砸镜子，玻璃碎裂成无数片，却没发出声音，像是砸在水面，碎片反而缓缓漂浮起来，变成了一张张熟悉的脸。

她中学时的样子。她小时候的样子。她哭的时候的样子。

甚至还有一张——穿着那校服、脸无表情的样子。

“你已经开始分裂了。”

身后响起一个冷淡的声音，不是那些校服少女，而是——另一个自己。

她猛地转身，一模一样的林绮颜站在窗前，披散头发，眼神空洞。她缓缓抬手，指向外面。

窗外，原本的城市景象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倒置的学校操场——教学楼悬空、地板在上方，钟楼在天空中慢慢旋转。

空气中弥漫着广播声：

“请各位同学安静进入‘意识教室’，第七主控意识林绮颜即将授课——”

“我不是主控意识！”林绮颜大喊，“我只是……我只是林绮颜！”

“这不是你说了算的。”

另一个她走近，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课表，上面密密麻麻写着：

• 第1节：碎片整合训练

• 第2节：人格替代模拟

• 第3节：切换稳定性测试

• 第4节：梦境实体融合实验

• 第5节：统一控制权选拔

她翻开最后一页，上面写着：

“学期目标：淘汰无用人格，选出最适合统治现实的林绮颜。”

林绮颜差点喘不过气。

“你是假的……这不是真的……”

“你说我是假的吗？”那个“她”咧嘴一笑，嘴角裂到了耳根，“可我，才是能冷静面对这个世界的‘你’。”

说完，她将手中的课表狠狠按在林绮颜胸口。纸页如同黑色触手般蔓延，钻入她的身体。

下一秒，她失去了知觉。

⸻

再次醒来，她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教室椅子上，周围是无数“她”坐在各自的座位上，有的哭，有的笑，有的拿着刀，有的穿着婚纱。

她们全都盯着讲台。

讲台上，一个老旧投影仪缓缓打开，放映出一段录像：

昏暗的地下室中，一位小女孩被迫对着镜子朗读“我是谁”。每错一个答案，就被电击一次。她浑身伤痕，却还是咬牙重复——

“我叫林绮颜。”

林绮颜认出那女孩，是自己童年的模样。

录像结尾，出现一行字：

“人格太多的结果，不是崩溃，就是……被替代。”

讲台下，那些“她”突然站起来，异口同声说：

“现在投票吧。选出真正的林绮颜。”

⸻

林绮颜张大了嘴，她知道……如果她不争取这个“主控权”，她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。

可她低头一看，自己的手开始逐渐透明。

她在被取代。